万里之子万伯翱家中失窃,他是如何处理小偷的

2023-11-04

在革命老人万里的四子一女中,万伯翱是长兄,他平易近人、作风随和。凡与他接触多一些的同事、友人一般都称他“万老大”。

无论在工作单位或社会交往中,只要一提起万老大这个别名,人们的眼前即刻就会浮现出一位衣着简朴、性格豪爽、谈吐谦和、为人憨厚的中年人形象来。

一、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

1962年,刚满18岁的万伯翱在北京读完高中,便遵父嘱,带着家里给的15元钱,穿着父亲万里在战争年代穿过的灰军装,到河南西华县黄泛区农场当上了园艺工人,一干就是10年。

在北京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万里之子是第一人也是第一批。临别时,全家人都哭了,唯独父亲抑制着感情,语重心长地说:“今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黄泛区的条件是艰苦的。在那里,他住的是草房,睡的是通铺,点的是自制的煤油灯,吃的是缺荤少油的大锅饭。

每月伙食费用9大元,除此之外,连订份报纸、买张8分钱的邮票也得掂量一下。

在黄泛区的第一个春节,大职工都回家了,只剩下几个小兄弟,望着大片毫无生机的荒山野坡,真想痛哭一场啊,伯翱十分盼望能在新春佳节之际返回北京,他给妈妈写信,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想不到,他很快收到了父亲的亲笔回信。信中除表达了亲人们对他的挂念与勉励之情,同时又要求他像战士、工人一样坚守岗位外,还专门抄录了一首郑板桥的诗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愿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伯翱仔细阅读着父亲的来信,认真体味他老人家的苦心,虽不免觉得父亲对自己严格得有些“过份”,但终究还是下定决心,立下“七尺微躯酬故土,一腔热血洒荒丘”的志向,在艰苦环境中摔打、磨炼。

“但立直标,终无曲影”。万伯翱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一年半以后,他就无可争议地被选为河南省上山下乡积极分子报告团的成员,他的事迹在全国各地的许多报纸上发表。

周恩来总理、贺龙元帅、彭真书记等领导同志多次在不同场合,对万里以身作则送子务农及万伯翱等知识青年在生产第一线锻炼成长的行为给予充分肯定和赞扬。

每当万伯翱回顾自己走过的与工农结合的道路,追忆十年务农、九年当兵、三年半苦读大学的难忘岁月,总感受益无穷,对父亲很感激。

当他在事业上作出成绩,地位也日渐提高的时候,耳边时常会响起父亲对自己和弟妹们的反复叮咛:“我是贫苦出身,是来自群众的。你们身为干部子女,更应是群众的一员,不能有丝毫的优越感和特殊化,更不允许有非份的享受。做人一要清白,二要正直,这是起码的要求。”

当他受友人之托,想借些便利帮人办事时,父亲的话在思想上敲起了警钟:“记住,权力是党和人民赋予我们的。”

1990年和1994年,万伯翱依靠自己的勤奋不怠,两次被上级机关提升职务。

头一次是从国家体委的一名处长改任中国体育杂志社副总编辑,当时担当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的万里得知信息后郑重地对儿子说:“照我看呀,你还不够格啊!如果干得不好,早晚还得摔下来。”

后来,伯翱又晋升为总编辑,退了休的父亲还是从伯翱弟弟的嘴里知道了此事。当晚,在中南海的家里吃饭时,父亲意外地对长子说:“快过新年了,你也喝一杯酒,但只能喝一杯。酒喝多了,人就会不清醒。”

伯翱就是这样在“万氏家风”中,受到熏陶,得到教益;又在长期实践中,培育了坚实的根基和不屈的身躯。

二、他是一个好人

著名剧作家曹禺老先生也在一篇文章中这样评价万伯翱:“伯翱贤侄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的印象中,从小到大,他都保留着我们中国人传统的纯朴、憨厚和善良。这在中国的干部子弟群中,实在是非常可贵的。”

社里有位中层干部,数月前刚刚去世,因为一些善后事宜,他的爱人找上门来要求解决。工作人员对情况不大清楚,于是找到伯翱问他如何处理。

他未加思索,直截了当地说:“人都死了,应该想到人家的难处啊!政策范围内的,我们要做到:政策范围外可以照顾的,也应尽量照顾。”

不久正逢春节,伯翱又将友人送他的山鸡、黄羊等许多野物全部转送给了那位干部的家属。

及至节前他派人去她家看望时,女同志动情地表示:“能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领导的心意我也领了。老李在世时也不过如此。”

由于万伯翱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找他的人也就特别多。在他的办公室里,经常有客人坐在里面谈话,走廊和相邻的其他屋里,还有几茬人等候和他见面。

来的人中,有他熟悉的故交,也有他并不认识、只是拿着别人写的条子拐着弯儿找来的。本社的同事无论年龄大小,只要一见来人是找万伯翱的,立即拖长腔调喊着:老大,有人找你!

因为万伯翱原籍山东,又在河南待了多年,所以他们叫着“老大”时,总是将那“老”字用第四声往下压,“大”字用第三声向上挑,以此表示来人多为山东或河南的故里乡亲。

一次,拖着长腔的“老大”的喊声又在门外响起。

万伯翱出门一看,是一位年过七旬、脸上布满皱纹的农村老汉。立时,那位从13岁开始要饭,20多年前在黄泛区农场担任生产队长的劳模形象重现在他的脑海里。

“您老有空来啦?事先也不打个招呼。”万伯翱紧握着老人的双手,热情地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

“也没啥事,就是多时不见你,怪想的!”老人喃喃地说道。

万伯翱匆匆处理完该办的事情,安排好老人的住处,晚上,又推断其他应酬,专门设宴招待老人。

至今,每当他提起这件事时,仍充满感情地说:“在农场干活那阵子,老人家不光对我好,在生产上更是无可挑剔。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有次正赶上果园打药,他连着干了夜班又上白班,老婆生孩子也顾不上回家去看看,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尊敬吗!”

万伯翱终日在外忙碌,爱人又在南方工作,对于自己的那个小家几乎无暇顾及。准确地说,那只不过是个无人操持的夜晚睡觉的地方而已。

他的独生女儿扬扬上了大学,间或在周末回到家里,屋里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炉灶也是凉的,找不到一点吃的东西。

女儿只好打电话给爸爸,要他下班后立即回家。爸爸在电话里答应得倒很干脆,可几乎每次都是很晚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无奈,扬扬有时只能跟着爸爸委派的同事到街上去吃饭,或是蹶着嘴回到中南海爷爷奶奶的家里。

前些年,当女儿还小的时候,万伯翱也总想把家里弄得像样点,为此,他请了个外地来京的小保姆。

万伯翱见她手脚勤快,人也老实,便完全把她当成自家人,将所有房门的钥匙都交给了她。

不料时间一长,家里又无人监督,小保姆起了歹心,偷了很多东西装进旅行包里,准备不辞而别。

事发后,小保姆痛哭流涕地站在万伯翱面前哀求:“叔叔,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求你给我一口饭吃。”

万伯翱从她的话音里听出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再经盘问,得知这个刚满19岁的姑娘,家中人口多,父亲丧失了劳动力,祖母更因得病长年卧床不起,几个弟妹年纪尚小不能支撑家庭重负,她是一家之中唯一的顶梁柱了。

这次,她准备将窃得的东西拿出去卖些钱寄回家去,然后,她再另寻主户……

听到这些,万伯翱心软了。他再也不忍心责骂眼前这个偷了自家东西的小保姆了。他开始为她的前程着想:何不替她找个收入多些的正经职业。

他耐心地向姑娘讲清道理,使她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并几经周折,终于在外地为她找到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

姑娘从迷茫中醒来,痛改前非,不久便在新的单位被评上先进,受到奖励。后来,她还专门跑到京城,拿着奖状来向伯翱报喜。

三、“糊涂”得让人吃惊

伯翱性格开朗,说话随便。但对待工作,他从不马虎。往往为了完成一项任务,他不厌其烦,屈尊俯就,三番五次找到有关部门申述理由,挨撸、挨批也不在乎。

每逢这种场合,人们看到的万老大全然不是一位高干子弟、司局级干部的样子,倒像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的小学生。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在生活方面,他却很不善于照料自己,有时甚至“糊涂”得让人吃惊。

人家请他参加一个仪式,说起来他也很重视,早起出门时特意穿上西装,扎好领带,可由于走得匆忙,脚上穿的鞋一只是黑的,另一只却是咖啡色的。

仪式结束后,回到单位,同事间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这才发现自己露了大怯。

等到抬起脚去准备换鞋时,他更禁不住笑了:“怎么搞的,袜子也不配对呀!这只是丝的,那只是尼龙的。”

对待涉及个人利益的事情,伯翱同样如此,从不计较,漠然置之。看病、出差、电话费、添置必要的办公用品,诸如此类,按规定都是可以报销的,但财务部门很少见到这位负责人拿着单据前来报账。

原因是,他接到人家给的单据总是往兜里一揣,这过几天就再也找不到了;或是付完钱转身就走,干脆忘了要单据。

作为单位的领导成员之一,凡属奖金、福利之类的事他都参与制定,但临到具体发放时,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得多少,人家忘了给他也不过问。

万伯翱带队去香港举办第二届全国优秀运动员卡拉OK大赛。赛后,从九龙回广州的火车上,一名参赛运动员临时想起要买东西,身上又没带钱。

他想到“老大”好说话,于是来到他的身边。老大呢?坐在车厢座位的第一排,双脚架在面前的墙板上,将帽子压得低低的,正在眯着眼打盹儿哩。

那名选手贴近他的耳朵,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大哥,借我点钱行吗?”

老大眼没睁头没扭,但显然是听见了,便问:“要多少?”

回答的声音仍然很轻:“一千元港币。”

老大依旧保持原来的姿态,随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千元港票给了他。及至那名选手接过钱走了很远,老大才突然想起什么,忙问:“哎,你是谁呀?”

“我是金海龙。”

“噢,知道了。去吧,去吧!”

四、兴趣与爱好

吃饭还是老习惯,稀饭、面条、素馅饺子是一日也不可缺的。

前些日子,山东老家有人给他捎来一包高梁和面粉做成的煎饼,他当做宝贝似的,时间久了,煎饼硬得连年轻人都不愿问津,他却仍吃力地就着茶水啃嚼充饥。

或许受家庭影响,他自幼热爱文学和戏剧,读的东西多了,慢慢开始写些诗歌、散文。在黄泛区农场的十个春秋,他视父亲赠送给他的那个写有“一遇动摇,立即坚持”的笔记本为珍宝,汇集文思,笔耕不辍。

不想,那些记载着他真情实感的日记和文章,竟被一些报纸和书刑发表,成了他踏上文学之路的初期作品。

以后,他又先后创作或与人合写了《两个少年》、《侠女除暴》等影视剧本,后来合集为《三十春秋》出版。

当人们从影视屏幕和出版物中,看到一个个真实感人的艺术形象时,方知这位看似坐立不定、不拘小节的万大公子,竟有如此丰富的感情世界和相当扎实的文学功底。

他对京剧情有独钟,对钓鱼也有浓厚的兴趣。有意思的是,这两项互不搭界、分属文化和体育范畴的活动,他竟能将其结合起来同时进行:钓鱼的时候,他时常带上半导体放在身边,眼睛望着鱼漂,耳朵听着京剧。若是长时间不见有鱼上钩,则干脆学着老生的唱腔哼起戏来。

朋友曾在他住宅楼的公用电梯里,见到开电梯的女青年一边同他打招呼,一边问他:“您很长时间不给我们送鱼了,把邻居都忘了吧?”

万伯翱诚恳地告诉她:“最近太忙,没有时间钓鱼。”

“那您下次一定想着!”

“没问题,只要钓到两条,保证有你一条。要是只钓一条,得先孝敬我们的老爷子啊!”

可见,伯翱钓鱼,其实主要不是为了自己吃鱼。在紧张工作之余使身心得到休息的同时,他将钓得的鱼大多送给友人、邻居及他敬重的长辈和病休在家的老人。

万伯翱,一个并非完美无缺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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